“请代我拥抱拂晓天光吧。”

陵策。

仅为师徒组合,不接受任何谈恋爱说法。

百里玄策很喜欢啃手指。

内心深处难掩的不安总在小疯子一个人的时候汹涌而至,接踵而来的难过填满温热眼眶,最后干涸在大漠里,留下无家可归之人的痛呼。
哪儿还能回得去呢,门关了。

这个时候小狼崽子就很难受了,整颗心在胸腔里扑通扑通,那声音在寂寥无人的荒漠中回响,比苍鹰盘旋等待他的头颅落地时的啸声更尖锐。
飞镰很难受,飞镰想哀嚎。

他不爱听这些个,又没什么猎物给他折腾,便不耐地将拇指含进嘴里咬。这个被哥哥经年累月的教导压下去的习惯是微焦莎草边儿上的一缕火,细细密密地从边角舐上来,烤干了残存的最后星点理智,小家伙下嘴也更没边儿了。锐利牙尖沿着坚硬指甲剥出晶莹丝线,也只是头两口而已,随即他开始用牙去碾这块地儿,砸得坑坑洼洼,几近嵌进肉里也不为止,就好像他自个儿一样。

最后是沙漠里的幽灵一个巴掌叫他松开了嘴,那一下不轻不重,说不清是打在了脸上还是腕子上,正委屈的孩子眼里蓄着泪花,在戈壁的月下是汪盈盈的泉,被兄长喂出薄薄一层婴儿肥的脸上开始浮红,又或者早就红透了,只是被那一头绚烂红发夺了几分颜色。

高长恭不是个好父亲,他也从没给过自己类似的定位,冷漠的杀手一言不发地把小狼崽子的两只腕子都抓过来,上面覆着一层柔软的革,够他捏清孩子纤细的腕骨。这时候的百里玄策向来胆小怕人,支支吾吾都淹在喉咙里碎给自己听,杏圆眼睛盯着眼前这口千年不波的古井,面容被精铁口罩覆盖无从得知,但眼睛里悄悄藏着几分凌厉以外的柔,像是今天晚上的月光。

高长恭把他的手平摊在石头上,怀里不知道哪儿掏出西域的花,碾碎了敷在那被祸害得狗啃似的甲片上。

这个过程中他们之间完全没有对话,百里玄策连鼻子都不敢吸溜,静静地看着自个儿满手的烂泥巴,不知来源的平静在他的心头徘徊,安抚躯壳里躲躲藏藏的恐惧灵魂。

最后杀手用夺人命的手捏着块细布给他擦干净指甲,上头残着极沉的墨色,百里玄策一下子把两只爪儿缩回来好奇地瞧,最后犹犹豫豫,探出温热的舌尖。他用余光去瞧对面怪人的脸,什么也看不出来,狼的耳尖竖了起来,只消高长恭有半点动静,他就能做出反应。

小家伙嫩红的舌尖触及光滑甲面,酸涩和麻苦瞬间刺穿他整条舌直灌大脑,他想也不想地甩甩手高高跃起,那些不知忍了多久的呜咽一下子全踉跄着摔了出来,在沙漠的月下不成次地回响。

幽灵给他甩了个水袋,脚步随意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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